◆導報記者劉民濟南報道
十幾年前，山東造紙行業曾經是讓人頭疼的排污大戶。如今，這個行業奇跡般地脫胎換骨，昔日的“丑小鴨”不僅變成了“鳳凰”，還飛出了國門：2015年，因為掌握麥草制漿污染防治的核心技術，山東泉林紙業應邀到美國投資建廠并獲得美方500萬美元獎勵。以泉林、太陽、華泰為代表的山東紙企，成為環境友好和諧發展的典范。
郭樹清省長在全國“兩會”山東代表團開放日回答媒體提問時介紹說：“山東省原來有造紙企業幾百家，現在只有十幾家，利稅反而增加了 4倍，污染物減少了 88.2%。”
環保在山東造紙業鳳凰涅槃中發揮了哪些作用？日前，經濟導報記者專訪了山東省環保廳廳長張波，探究山東環保“十年磨一劍”的背后。
提高標準
經濟導報：造紙業排污問題引發過不少社會矛盾。 2010年１月，山東省環保廳宣布在山東境內四大流域統一實施嚴于國家標準 4倍的流域污染物排放標準，這一“最嚴排污標準”出臺的背景是什么？
張波：之所以實施嚴于國家標準的地方排放標準，是基于對省情的兩點認識：一是山東正處于工業化、城鎮化快速推進的歷史階段，能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的剛性需求比較旺盛；二是山東的人口、企業布局密度很高，單位國土面積的排放強度很大。
好比同樣 1平方公里的大廳，美國有 30多人，我們有 600多人，美國每人每天吸 2包煙是 60多包，我們每人每天即使只吸半包煙，總量也是 300多包。與發達國家相比，個體同樣的環保努力換不來同樣的環保成效。所以，無論是經濟社會發展還是環境保護，都不能簡單照搬發達國家的做法。對山東而言，自覺實行最嚴格的環境管理制度是我們省情決定的，也可以說是“命”中注定。
山東省最多時有 700多家造紙廠，排放了全省近 80%的工業污染物，很多河流因此魚蝦絕跡、水草不生。截至 2002年，全省依靠行政手段關閉了近 500家小造紙企業，對改善環境發揮了積極作用。但是，單純依靠行政手段治污，社會成本越來越高，甚至難以為繼。現實逼迫我們探索環保與經濟社會發展雙贏的途徑。
科學治污
經濟導報：為了破解造紙行業治污困局，山東省環保部門采取了哪些措施？是如何通過逐步加嚴標準倒逼企業轉型升級的？在“最嚴排污標準”的謀劃和實施中，你有哪些體會？
張波：面對“有河皆枯，有水皆污”的現實，老百姓期盼河流里能夠看到魚蝦。但是，就是這樣一個并不高的要求，一度卻成為奢望，許多人覺得很難實現。
2002年春天我們邀請造紙廠的老總們在日照開了一個座談會，我問了他們一個問題：山東人民會不會永遠容忍河流里沒有魚？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觀點：任何企業、行業乃至區域的發展，只要與公眾的環境需求背道而馳，其發展的道路就必然越走越窄，最終將難以為繼。大多數老總都贊同這個判斷。
統一了思想，那就爬臺階！
第一階段，2003年 5月 1日，執行比國家標準略嚴的“象征性”標準（COD排放限值 420毫克/升）；第二階段，2007年 7月 1日，標準大幅度加嚴（COD排放限值 300毫克/升）；第三階段，2010年 1月 1日，執行常見魚類能夠穩定生長的標準（COD排放限值 100毫克/升）。實際執行中，我們在 2007年以后增加了一個階段，實際變成 4個階段。
到 2010年，企業執行什么樣的排放標準不再取決于所處的行業，而是取決于企業在流域中所處的位置，企業排污要為其下游河流斷面的水質目標負責任。這樣就實質上取消了造紙等高污染行業的排污特權，意義是很大的。
逐步加嚴的地方排放標準發布以后，極大地促進了企業科技創新和轉型升級。造紙廠的老總們像劉備一樣，三顧茅廬，面向全球花大價錢延攬一流的人才和技術，投入巨資搞研發，千方百計克難關，造紙行業的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在政府看似“無為”的過程中發生了。
伴隨造紙行業的鳳凰涅槃，山東的水環境質量連續 13年持續改善，省控 59條重點污染河流全部恢復魚類生長。
人人參與
經濟導報：環境保護與每個人息息相關，環保工作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參與和支持。山東省環保部門在倡導綠色文化、引領環保時尚上做了哪些工作？你對保護環境有哪些期望？
張波：做好環保工作需要在全社會大力倡導綠色文化。個人消費有選擇的自由，但是過度消費、追求奢侈就不值得推崇。
綠色文化從廣義上講，就是人類與自然環境和諧共進，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文化。
為了倡導綠色文化，我們自2004年起，每兩年舉辦一屆生態山東建設高層論壇暨綠色產業國際博覽會，至今已連續舉辦 6屆。綠博會已經成為具有國內品牌效應和一定國際知名度的市場平臺。
近年來，我們還通過新聞媒體、微博、微信等多種渠道，廣泛宣傳環保理念，推動務實理性的公眾參與。
環保說到底是老百姓的事業，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。現在有一個好現象，就是不少名人積極參與環保，主動做出表率，帶動更多的人改變生活理念，弘揚綠色文化。
例如今年 3月，白巖松參加全國政協會議時向大家展現了自己的三件“寶貝”：手絹、公交卡、布袋。他說，多用手絹可以減少砍伐保護樹木；只要沒有急事就盡量不開車而選擇坐地鐵。他還說自己使用布口袋已經十幾年了，可以減少塑料袋的使用。希望這樣的環保明星越來越多！
保護環境需要廣泛的公眾參與。在此，我也呼吁大家積極參加“隨手拍”，用手機拍下身邊的環境違法現象發給“山東環境”政務微博，我們將一個不漏地進行查證，讓山東環保的執法力量能夠為每一個熱心環保的公民服務。只要形成人人參與環保的“人民戰爭”，環境違法行為就會無處可藏。
山東省原來有造紙企業幾百家，現在只有十幾家，利稅反而增加了 4倍，污染物減少了 88.2%。逐步加嚴的地方排放標準發布以后，極大地促進了企業科技創新和轉型升級 。
來源：經濟導報
